总1115 #新观察系列#

 

 

浙江的地域面积非常狭小，才10万多平方公里。因此相关联的，我们很多发展的空间都受到了限制。好比说环保吧，你这个排放量就不能大，对吧？所以在改革开放之初，浙江人就是从吸收外地的资源‘为我所用’发展起来的。

我们是市场大省嘛！这个市场起到了什么作用呢？那就是把浙江生产的东西，卖到了四面八方。同时又把那些个原材料、劳动力、供销关系等，都吸引到浙江来。这么‘一吞一吐、一进一出’，就把我们这样一个传统的自然性物质资源的小省，变成了一个经济大省。所以，‘地瓜经济’是我们浙江由小做到大，由大做到强的一个‘秘诀’！背后隐藏的，就是开放地抓经济、搞发展的这么一种思维方式。”

“新春第一会”提出“实施‘地瓜经济’提能升级‘一号开放工程’”，大方向是奔着全面开放、高水平开放去的。然而，结合浙江当前的实际，还必须审时度势，与时俱进，多几个视角去进一步深化我们的认知，从而确保重提“地瓜经济”能取得预期的实效。

一是深刻领会中央关于开放由“流动型”向“制度型”提升的精神，推动浙江以“规则、规制、管理、标准”与国际“接轨”的实际行动，来带动浙江的外贸、外资和外经的扩规模、上水平。

眼下的国际环境远非当年可比，这当中既有中美战略博弈和竞争的因素，但也需要看到，我们在对外经济交流与合作中，也应“更上层楼”地作出必要的提升和进步。全球近200来个国家和地区，西方不亮东方亮，黑了北方有南方。我们坚持和平发展、和平崛起的方针，理应能和最大多数的国家和人民友好往来、互利共赢。党的二十大提出，要“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以文明的“交流、互鉴和共存”，去“超越文明的隔阂、冲突和优越”。作为我们地方经济的发展，更应在国内外的经济交往中，广交朋友，多做生意。

但朋友要交得多、生意能做得好，还是要老老实实地按照“天下大同”的初心和市场经济的通例办事。这些年来我们为什么要大刀阔斧地搞自贸区？按照习总书记的说法，就是“要牢牢把握国际通行规则，大胆闯、大胆试、自主改，尽快形成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新制度。”自贸区一开始好像只是特例，需要特批，但随后很快就全面铺开了。其目的，就是要把自贸区的“制度型开放”，由盆景变成森林，“蔚成风气，推向全国去（毛泽东语）”。

我们国家崛起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前的一个大发展，就是我们加入了WTO，融入了全球市场，“地瓜”的藤蔓伸向了全世界。在规则趋同的前提下，我们才得以分享全球化“光合作用”的红利，赢取了自身发展的一个新飞跃。在当前我国已加入RCEP、还在推进中欧CAI签署、并且申请加入CPTPP的大背景下来谈发展“地瓜经济”，很显然已经不是简单地停留在当年外向型经济的层面，而是要全面跃升至开放型（制度型开放）经济的高度。

二是清醒意识到人类已进入到信息化社会和数智文明时代，发挥浙江发展“地瓜经济”的既有优势，通过日趋强大的互联网和元宇宙技术，构筑在网络空间和虚拟世界“地瓜经济”的新藤蔓，发展“以虚带实、以实促虚”虚实融合的“新实体经济”，推动浙江经济再上一个新的大台阶。

改革开放以来的前三十年，浙江发展的强大动力引擎，主要在于民营经济的异军突起。习总书记主政浙江倡导的“两山理念”，伴随着“千万工程”等的实施，以山区和农村为主要地域承载的生态经济，也有了一个大发展。但是近十多年来，数智经济已然崛起为浙江发展的新引擎。

人们习惯于讲数字经济，也倾向于将数字科技研发、数字产品制造、数字设施建维、数字内容生产等较为单纯的数字产业集合，归为数字经济，于是也有了“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一说。但究其实，上述狭义的数字经济，只是整体数字经济的一小部分，顶多能占到20~30%左右。而承载着数字科技智能化应用的实体经济，则是整体数字经济的大头，占到了70~80%左右。正是基于这样的认知，我才更愿意改动一个字，将数字经济叫作“数智经济”，而有了“智能化应用”的“智”字，数字经济就毫无疑问地转化成了“新实体经济”的同义词。这里的“新”，就“新”在了这种实体经济，是数智科技引领和支撑的实体经济，从而有别于传统的实体经济；“新”就“新”在了它是单纯性数字经济和应用型数字经济两块内容的加总及整体，从而从根上去除所谓“虚实经济”的“绝对化分割和对立。”

改革开放之初，浙江是靠有形的“专业市场”起家做大的。进入新世纪以后，浙江则要靠无形的“网络市场”中兴做强。这既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大趋势所驱动，也是浙江区域经济发展的“螺旋式上升”规律使然。我们能不能顺势应时、允执厥中，成为数智化转型升级和迭代创新的先行者及引领者，将决定着未来发展“地瓜经济”的层级和愿景。

三是准确感知新形势下空间、功能等结构性变化，在浙江陆域国土等自然资源相对匮乏的情况下，通过新型城镇化和高端服务业的健康发展，锻造精炼“地瓜经济”的“根茎”，发展“以点（本土跨国企业）带面（优势产业）、以主（链主平台企业）带圈（供应、价值、创新‘三链生态圈’）”神形皆备的“总部服务经济”，推动浙江经济进一步的结构优化和提质赋能。

“地瓜经济”的藤蔓和根茎，相当于一个人体的四肢和大脑。光是会撒网，甚至是万物互联的“天罗地网”，也还是不够的。只有做强网络节点和枢纽，成为“网络大脑”和“神经中枢”，您所有的撒网才会带来“纲举目张”，并“为您所用”。功能齐全且最为强大的综合大脑和网络枢纽在哪里？在城市，特别是大中城市（中心城市）和都市圈；功能齐全且最为强大的行业大脑和网络节点在哪里？在平台企业，特别是拥有海量数据和巨能算力的创新科技公司！

浙江是全国第一个提出实施城市战略的省份，也是全国第一个提出践行新型城市化道路的省份。不从人的城市化的角度作综合评估，仅从城市功能的健全和做强的角度来看，我们的进展并不尽如人意。无论是城市的集聚、辐射、创新、服务和人居综合功能的增进，还是从支柱产业、特色竞争力的强化来看，我们距离“强功能城市”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传统制造在城市经济中占比过高，而智能制造的占比则过低，尤其是科技、研发、专利、商务、法务、营销、标准、品牌等生产性服务业既少又小且弱，是影响浙江实体经济未来高质量发展的一大硬制约。

浙江尤其是杭州，本来是新经济平台企业的集聚高地，具有很好的基础和较强的辐射带动功能。但最近几年来，发展的势头受挫，地位有所下降。对此，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是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尤其不能“重了审慎，丢了包容”；“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说到底，前进中的挑战，只能靠前进去应对；而发展中的问题，也只能靠发展去解决。

“地瓜经济”的理想境界是“枝繁叶茂、树大根深”。一片绿荫的光合作用是滋养根茎，但根茎壮硕的内因，却全在于营造出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一流营商环境。否则，只有“走出去”而没有“引进来”和“再回来”，那本地产业和区域经济的“空心化”就在所难免。这是发展“地瓜经济”中要注意防止出现的偏差，更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重提“地瓜经济”，意味深长。当我们将这一20年前曾经在浙江大地上流行过的词汇放到今天来体会，“制度型开放”的高度、数智科技应用的维度、总部服务经济的跨度，都是它的“题中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