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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特色小镇的建设,需要摒弃行政化的思维定势、运行惯性、路径依赖和体制束缚,走出一条不同于传统粗放增长旧模式和全能政府旧体制的新路。唯此,我们才可能把这件新常态下要办的大好事,名正言顺地办顺、办成、办好!


在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大背景下,李强省长在今年的全省《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及了一个新名词:特色小镇,并要求“以新理念、新机制、新载体推进产业集聚、产业创新和产业升级。”

中国有个成语谓之“名正言顺”的,其中的“名”是指名分、名义,“顺”是指合理、顺当。意思是讲做事要名头正当,道理也得说得通。至于其出典,源自孔夫子的《论语·子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利。”。一想到这还关联到事情最后能不能办顺办成办好,于是“兹事体大”,也就需要对特色小镇的内涵和功能定位有一番“揣摩”了。

特色小镇,从字面上看就是有特色的小地方。“有特色”主要是指产业有特色,“小地方”主要是指有一定数量的人口集聚在一个相对狭小的地理空间上。具体而言,对组成的四个字我们逐一来看:

“特”是说产业很特别。既不是大呼隆人人都有的某种大路货,又不是七七八八、“一个都不能少”的百杂货,只能是在此地经过了市场经济的大浪淘沙,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近乎单一的,有独特题材的产业。如果不是那种成长性特别好、前程极其远大的新兴产业,那就是颇有历史积淀、可以当作古董把玩但至今仍有市场的传统产业。好比说云栖小镇,玩的就是云计算技术和设备。又好比说山南基金小镇,玩的就是基金设立与运作。前者是信息产业中的一个新秀,后者是金融产业中的另一个新贵。只专心致志干这一个环节、这一个产品,给它做强做精,作出无可替代的品牌影响力和市场竞争力来,就像多年以前浙江人曾经常说的“小型巨人”和“隐形巨人”。还有好比龙泉的宝剑和青瓷,绍兴的黄酒和丝绸,在那些古窑址、古作坊近旁且又传承出新的某个区块,也会成为承载历史经典产业的特色小镇。

或为新锐、或为“复古”,都会彰显特色。最不济的就是不上不下的一般制造业,说起来是工业化的体现,但规模一大、就业一多,整日里机器轰鸣,就不是所谓的特色小镇了。它们不是大中城市的工业园区,就是所谓“工业强县”的县城所在,因此也就犯不上去插“特色小镇”的队伍了。

“色”是说环境很出彩。这里的环境是多元含义的生态系统,就像省长报告中一口气点到的“政务”、“创业创新”、“自然”、“社会”四个生态系统那样。但就特色小镇而言,特别要强调的是“创业创新”和“自然”这两条。前者是指这个小镇特别有创业创新的活力和氛围。新兴产业自不待言,历史经典产业也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这里充满了创造性的思维和突破性的探索,这里创新带动创业、创业促进创新,这里人文、理论、科技、管理、体制和机制创新良性互动、相辅相成,这里还鼓励变革、包容失败。这里创新文化无所不在、创新人才遍地崛起。甚至是政务、法务、商务和社务环境,也都因敢为人先的改革而走在前列,让人感觉到渗透到骨子里的活力和激情。

自然环境也很重要。现如今的这些和设计研发、创新创意、发明创造相联系的高端服务业,包括3D打印这样的高端制造业,都是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产业存在形态和发展格局。其中的就业者也往往是拥有较高知识水平和人文修养的高端人才,他们的就业空间和生活空间高度融合,需要的是绿色、安静、洁净、舒适、休闲和惬意。正因为如此,他们会对杂乱无章、污浊不堪的环境无法忍受,而随着这些人的远拒和离去,所谓的特色小镇还会存在吗?

“小”是说规模很小巧。在我们的习惯性价值取向中,往往大才是好的:城市要大城市、产业要大产业、平台要大平台、公司要大公司、连工作的开展也喜欢用所谓的“大手笔”。但是红楼梦里说了,“大有大的难处”,所有的事物一律贪大求大,最终的结果必定是造成结构的失衡、发展的失调。

特色小镇最好是以小取胜。不要动辄几十几百平方公里,就几个平方公里又如何?不要动辄“平地起高楼”,就依托老城旧村搞好有机更新又如何?不要动辄“这山看着那山高”,“捡到篮子里的都是菜”,就“咬定青山不放松”、专注干好一件事又如何?不要沉迷那个GDP的总量和速度希图“大而快”,就追求当地的山清水秀、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又如何?崇尚大而无当、华而不实的增长旧时代就要结束了,追求少而精、小而美的发展新常态已然来临了,我们要学会革故鼎新、与时俱进。

“镇”是说架构很合理。官媒的有关解读恐怕已经说明了这一点:特色小镇的镇,不是指行政建制和权利层级的镇,甚至连传统意义上的集镇都不是。过往我们很多的开发和建设活动,都是依托行政架构;资金的来源和空间的管理,也往往都是依赖土地财政和政府部门。但这次的特色小镇,情况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不是政府主导,市场跟进,而是市场引领,政府跟进。企业及其协会和联盟、居民及其业主委员会,才是特色小镇开发和建设的真正主体,政府只管提供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和环境保护等公共服务。

特色小镇的空间管控当然也不可或缺。如果说特色产业是回答了“要干什么”,那特色小镇就是要回答“在哪里干”。不是行政区划,但照样有空间管控,只不过管控的主体,很有可能不在是政府部门或机构,而是基于主体自治的社会组织。政府不会缺位,但只是基于相关规制和规范的监管把关。至于随着特色小镇的发展,相应的行政建制和隶属关系如何顺势而为,那就是后话了。

总之,特色小镇的建设,需要摒弃行政化的思维定势、运行惯性、路径依赖和体制束缚,走出一条不同于传统粗放增长旧模式和全能政府旧体制的新路。唯此,我们才可能把这件新常态下要办的大好事,名正言顺地办顺、办成、办好!

(成稿于201524日,发表于《浙江日报》2015211日《浙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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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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