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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所谓“缘木求鱼”,出自《孟子·梁惠王上》:“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攀援树木以寻获游鱼,岂非痴心妄想?因为解决问题的方向、方式和方法都不对嘛!其中既有南辕北辙、背道而驰的盲人瞎马,也有拔苗助长、欲速不达的急于求成,还有矫枉过正、过犹不及的大失水准;这些年来,则更有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不负责任。
 
 
  【正文】最近,教育、住房、就业和反垄断等一系列所谓的“新政”,惊动了市场,也搅扰了社会。主流媒体加强了引导,自媒体上也多有论辨。昨日读到“文化纵横”对上海交通大学陆铭教授就此话题的一篇访谈,以为是当下最明智恰当的言论,于是拿来点评推介一番。
 
  陆先生对“重大新政”本身,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但论及了不少社会公众认知和思维上的“误区”:譬如动机和效果统一,需求和供给的匹配,政府和市场的协调,效率和公平的兼顾,短期和长期的平衡,学习借鉴和实事求是的并重,如此等等,各个方面。
 
 
  这其中哪几条是他最看重的呢?
 
  我以为:第一是动机要和效果统一。谁都不会认为政策出台是居心不良,但执行的效果究竟如何似乎存疑。陆先生说:“我想社会各界都同意的是,这一系列政策调整的初衷是想改善民生,克服在相关领域——特别是公共服务和居民生活领域——出现的一些所谓的乱象,希望能够降低住房、教育等对于居民生活的负担,这一初衷是好的。”随后,但书式的提问也出现了:“但是这些政策的出台是不是真的能够有效地缓解这些领域存在的问题?”他认为还需要在理论和实践中做进一步的研究。
 
  第二是需求要和供给匹配。毫无疑问,乱象是由上述领域的供不应求引发的。解决问题到底是从“限制需求”还是从“扩大供给”着眼和入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政策取向。在他细化分析的住房和教育两个领域来看,他认为问题主要出在供给不足。因此对前者他说:“我多年来一直在呼吁,面对人口流入地的高房价问题,主要还是应该从供给侧入手,多管齐下增加住宅供应,才能缓解房价上涨的压力。”对后者他又说:“对于教育行业出现的供求矛盾,一方面我认为应该加大教育行业的总体投入,多建学校,提高教师待遇,提高教育质量,缓解供不应求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应该增加大学的录取率。”
 
  第三是政府要和市场协调。供求失衡现象的背后,还是一个资源配置不合理的问题。怎样配置资源?理论上抽象无非两种形式:“第一种是用价格配置,出价者高的就得到更多更好的资源;第二种是行政配置,用某种规则把资源配置给相应的需求者。”价格配置其实就是市场配置,其后陆先生又马上跟进了第三种:“当然也可以是价格(市场)机制和某种行政力量的配置之间的一种结合。”
 
  在举例说明了他对住房和教育领域扩大供给的对策措施以后,他有一段小结:“社会公众应该更新思维。这些领域并非完全不能按照市场原则来配置资源,而是也应当坚持让市场成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力量,政府更好地发挥作用的原则。但在政府更好地发挥作用这个环节上,政府不应跟市场力量对抗,或者简单地控制需求,而应该加强供应,以及在存在垄断的市场领域开展反垄断行动。即便是控制需求,也应区分哪种控制需求的手段才是合理的。有的控制需求政策是为了防止出现不平等现象,这是有道理的;但对于真实的刚性需求,控制需求可能会适得其反,不能让控制需求政策影响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非常认同陆先生万字长文中对问题的分析和建议,尤其赞赏他唯物辩证的思维。他研究的强项是城市化和区域经济。数年前他携新书《大国大城》到杭州作推介时,我曾有幸出任点评的嘉宾。那时我就看好他研究的逻辑思维,以后每有读到他的宏文,也多有接续的评论。他的逻辑令人信服之处,在于不但有唯物论的“两点论”,还有辩证法的“重点论”。譬如动机和效果,还是应强调效果,注重是否真正解决问题,且能可持续地坚持下去;又譬如需求和供给,还是应扩大供给,注重是否因需求拉动而带来发展,且提供的是有效供给;还譬如政府和市场,还是应“市场决定”,注重政市“各就各位、各展所长、各得其所,”且最后是共同达成“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之终极目的。
 
  新中国建国以来,执政党一直在努力“为人民服务”,“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其间的付出和情怀,有目共睹,不容置疑。但也无可否认,我们的一些同志,也办了不少缘木求鱼的事情。所谓“缘木求鱼”,出自《孟子·梁惠王上》:“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攀援树木以寻获游鱼,岂非痴心妄想?因为解决问题的方向、方式和方法都不对嘛!其中既有南辕北辙、背道而驰的盲人瞎马,也有拔苗助长、欲速不达的急于求成,还有矫枉过正、过犹不及的大失水准;这些年来,则更有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不负责任。
 
 
  现在我们这个国家人口这么多,摊子这么大,如果我们总是搞出一些缘木求鱼、于事无补的动作,且必定会影响到公众心理和社会预期,那也是经不起折腾和消耗的。对此,陆先生提出了很好的建议:“与其不分青红皂白地去学习一些国外经验(有人建议的德国模式),还不如好好地根据中国的国情,认真梳理中国不同城市之间出现的问题的异同、相应的政策应对以及不同的政策产生的不同后果所呈现的规律,然后才能真正找到解决中国自身在特定转型和发展时期出现的那些问题的有效政策。”还有就是:“当前中国在一些领域的政策制定应该进行充分的论证和讨论,要听取来自各方面的意见,特别是既有的学术研究的成果,否则很可能产生认为政策稳定性不足的社会心理和情绪”。因此“在理论界没有想清楚和没有经过充分地论证之前,宁愿先观望一下,不要仓促着手。否则,就有可能导致经济增长动力受挫,而在想解决的那些问题上也可能事倍功半,甚至有可能最后得到的结果违背了初衷,那就非常遗憾了。”
 
  尽管用语委婉,但其中的意思我们还是听明白了:缘木求鱼几时休?还是要求真务实、公允执中才好!
 
2021年8月14日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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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亭

刘亭

539篇文章 27分钟前更新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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