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之二）

在展开讨论“新经济”之前，我觉得有必要想清楚下列一组概念的联系和区别：认知↗科学↗技术↗产业↗经济。

认知不仅仅是人类作为“万物之灵”的特性，它还要经抽象化和系统化而转化为科学。科学不是拿来自说自话、顾影自怜的，所以要转化为技术用来满足人们的现实需求。技术不是拿来自娱自乐、孤芳自赏的，所以要转化为产业进行批量化生产。产业不是拿来自产自销、自我循环的，所以要转化为经济进行商业化运作。经济不是拿来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的，所以最终要要转化为分享从而为整个人类带来福祉。

关于新经济，2016年3月16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会见采访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的中外记者时，解读了官方新使用的这一概念。他说，“新经济”的覆盖面和内涵是很广泛的，它涉及一、二、三产业，不仅仅是指三产中的“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电子商务等新兴产业和业态，也包括工业制造当中的智能制造、大规模的定制化生产等，还涉及到一产当中像有利于推进适度规模经营的家庭农场、股份合作制，农村一、二、三产融合发展，等等。

早在2000年10月19日，我就在《新经济时代中国传统企业发展的现实选择》一文中，分析了“新经济冲击”问题：“五年前，新经济对我们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楼’；五年后，经过大潮的反复冲刷，现在我们经济社会的角角落落都已经弥漫了新经济的氛围。新经济来了以后，我们相对意义上的传统经济何去何从？尽管著名经济学家樊纲讲过，传统产业仍是我们的支柱。但是现在，对于国民经济的细胞——企业来说，也必须认真考虑新经济对传统经济的冲击问题，考虑怎样运用电子商务、互联网等等，来对传统经济进行改造的问题。”

“新经济”的概念是舶来品，最早是2000年4月5日美国总统克林顿在白宫召开新经济专家研讨会，宣称美国经济进入了“新经济时代”使用的。因为从1991年3月起，美国已保持连续115个月的经济高增长了。所谓正处于“美国经济的黄金时代”和“历史上最长的经济扩张期”，而且当时还看不出什么衰退的迹象（后来新经济的泡沫一度破裂），通货膨胀等威胁经济增长的不平衡因素也没有发生。这是美国历史上最辉煌的一次增长奇迹，它超过了美国60年代曾历时106个月的持续增长纪录。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的新经济，就是一种“一高两低”（高增长率、低失业率、低通货膨胀率）相并存的良性经济发展状况。

这是从结果表现来概括的新经济，显然是比较表面化的。我从全面性的角度又作了一种“三合一”的归纳，即第一句话，新经济是周期拉长、波幅缩小的可持续增长的经济；第二句话，新经济是由信息技术带动及广泛应用高新技术成果的知识型、技术型的经济；第三句话，新经济是以世界为舞台，实现国际竞争优势的全球化的经济。

这样全面性是有了，但针对性还是不够，于是我又提出了一种所谓的“新经济正解”。即所谓的新经济，它的表现形式可以是“几高几低”，但它的实质就是“两化”，“一化”是信息化或者说是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高新技术；还有“一化”就是全球化，以发达国家市场经济体制为基础的全球扩张。或者换一种表达方式，新经济就是：“信息化×全球化=新经济”。

“新”字这么解读了，那么我们如何来科学理解实体经济呢？

有一种说法是，虚拟经济就是金融及房地产业，其余皆为实体经济，我认为这个看法是不确切的。房地产业就其本身而言，是实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至于像目前中国存在一定程度的房地产金融化问题，是该行业发展中的一种“病态”，不能因此而把实体建造的房子，就归为了什么虚拟经济。而金融业如果很好地服务了实体经济，是实体经济得以健康循环所必须的，也没有必要简单地将其归为似乎不那么太好的“虚拟经济”。

所谓虚拟经济的金融有泡沫，但实体经济的制造有没有泡沫？同样有！譬如产能过剩。所以我在2013年9月12日的《浙报》“区域经济谈”开篇专栏中写到：《关键在于挤泡沫（见文题）》。在我来看，研发设计和品牌营销等生产性服务业是否为实体经济？当然是！凡是能满足人类实际需求，能在市场上创造价值的经济活动，都是实体经济。为此提供相应融资和信息服务的经济活动，也应理解为“实体经济”。然而，再“实”不过的制造，倘若货不对路，超出了市场的需求，不能顺利地实现价值，同样也是姓“虚”。

当然，金融和信息，只不过是比传统的种养和制造，更容易产生泡沫，泡沫为害更烈而已。说到底，所谓“虚拟”和“实体”，虽有理论抽象分析、有助于学习理解的好处，但直接拿来比附现实经济类型，进行“穿靴戴帽”、“以人划线”，其实真没有多大意义。尤其是拿来直接作为论高下、分褒贬的标准，更是无知和愚蠢。

讲到实体经济，我们还要注意把握好信息产业和信息经济两者的联系和区别。“信息产业=信息技术研究开发+信息装备设计制造+信息基础设施建设运维+信息内容生产交换”。这个概念比较具体，比较实。但“信息经济=信息及信息技术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各个领域内广泛而深刻的‘增值应用’”。这个概念就比较宽泛、比较虚了。毛主席有一句话：“精通（马克思主义）的目的全在于应用”。同样道理，在信息经济的发展中，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等技术，在实体产业中的“增值应用”最为重要。“增值”就是赚钱，就是盈利。新创造的价值为全人类所合理共享，就意味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不赚钱搞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干什么？好比银行就是经营货币的特殊企业，它也要靠存贷差赚钱。

关于“新实体经济”，还得从2016年9月13日，马云在云栖大会上提出未来30年“五新”的发展趋势讲起，即“新零售、新制造、新金融、新技术、新能源”。12月15日，在央视财经频道主持人“不怀好意”的“带路”下，娃哈哈集团的宗庆后老总说了一句“非常憨直”（叶檀语）的话：“除了新技术以外，其他都是胡说八道”。近半个月后（12.29）在江苏省的浙商大会上，马云对此作了隔空回应：”企业没有实体和虚拟之分，只有好企业和坏企业之分”。12月31日，无独有偶，罗振宇（罗胖）在深圳卫视直播的跨年演讲《时间的朋友》中，也提及了马云的“反击”：“马云讲了一句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有人说实体经济不行了，那是你们家的实体经济不行了，跟实体经济有毛关系？实体经济好的企业多的是”。

对此近乎“唯恐天下不乱”的“烧火”，几天后（2017.1.3），阿里的总裁张勇撰文：“经济没有实体和虚拟之分，但一定有新旧之别。新实体经济正在迅速崛起和产生巨大社会效益的例证。可以说，中国人已经生活在新实体经济之中。”我很认同张文的立场和观点，立马写了一篇《“新实体经济”：我一百个赞同》的点评，随即《浙江日报》、《浙江新闻APP》和浙报经济版公号《涌金楼》“三箭齐发”了。但可惜的是，在三文的标题中都没有点出“新实体经济”这一关键词。

我在此文的结束语中写道：“他（张勇）对马云原本就曾讲到过的这个概念进行了不错的阐发，我觉得很有点意思：除了是对李克强总理在去年两会上提出的‘新经济’概念更生动、更精准的诠释以外，而且不钻牛角尖，也不伤感情，我一百个赞同！” 2017年3月21日，《浙报》一日发表三文：一是在四版头条，转载了3月19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王慧敏：“浙江，实体经济正质变”。二是在头版二条，发表了记者祝梅的报道：“互联网为工具，大数据为抓手，阿里巴巴驱动新实体经济”。三是在五版二条——发表了刘雪松的《弄潮锐评》：“点赞浙江新实体经济”。

《我们要坚定不移地发展“新实体经济”》（《浙报》20170103、1117），缘于我们对这一经济形态准确内涵的精准把握。党的十九大指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同时，报告还强调：“着力加快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特别是下面这句话：“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这三句话合在一起，我要追问的一个问题是：“融合”到位以后产生的新经济形态究竟是什么？不就是“新实体经济”嘛！我们过去的理解，还都是初步的，十九的表述才是权威的，对此我们要全面准确地理解和把握。我过去认为所谓的虚实经济里都有“泡沫”，“关键是挤泡沫”。还有一种解读，“新实体经济”就是去除“泡沫”后，虚拟和实体经济有机结合（或谓前者有效服务于后者）的新经济。

从2013年起，我就在不同场合，向省领导建言要研究未来（今后30年）浙江经济的主体形态，以便对当下的前行有所指引。顺应新世纪以来信息化、生态化和人文化三大新趋势，我的结论是三句话：第一句是在沿海和城市，主要发展“以网络数据智慧应用为核心的（广义）信息（数字、智能）经济（新实体经济）。” 第二句是在山区和乡村，主要发展以“生态农业+生态旅游人居业+生态加工业为表征的生态经济（绿色经济）”。第三句是在全部经济活动中，主要发展以“‘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为取向的人文经济（人本经济）”。

最近省领导多次谈及“数字化转型”问题。其实早在2006年我省的“十一五”规划纲要中，我们就提出了经济、社会、政府“三大转型”的任务。现在则特别强调了转型的数字化，即“经济数字化转型”、“社会数字化转型”和“政府数字化转型”，也即运用数字化工具，推进经济、社会和政府的全面转型。全部由机器人提供服务的“未来酒店”、全天候的“马云药房”等案例，限于时间就不多加展开了。现在这样的创新比比皆是，无论是不够成熟，还是有意炒作，但其背后的审时度势和顺势而为，还是要引起我们足够的关注。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的写道：“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冷静地直面他们生活的真实状况和他们相互关系。”市场化和数字化是当今世界发展的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跟风车大战是没有希望的，和趋势站在一起吧！“最先朝气蓬勃投入（未来）新生活的人，他们的命运是令人羡慕的（马克思）！

以上围绕大趋势、数字化和新（实体）经济这三个关键词，和大家分享了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学习体会。屏幕上显示的是我个人公众号《刘亭随笔》的二维码，“扫一扫”即可进入围观，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谢谢大家！（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