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亭：“就这样被你征服”-刘亭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题记】所以，“就这样被你征服”的“你”，要清醒地认识到，不是你有多少高明，而是因为你懂得了审时度势（数字化发展大势）、顺势而为；你大胆启动了试点，还拿到了“收买人心”的实效；你也算是明白了“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最终靠的是市场主体的自觉转型，马克思语）。”

　　【正文】此文的题目，取自歌手那英获奖曲目——《征服》中反复咏唱的主旋律，也是全歌曲词中最具震撼力的那一句。

　　联想到这句歌词，是因为当日浙报《深度》专栏中的整版叙事：“兰溪纺织业这样被‘数’激活”。这里的“数”，泛指数据、数字化、数字科技、数字化转型、数字化发展，等等。

　　纺织业是浙江的传统支柱产业。兰溪市的纺织产业，在浙江纺织业不断走“下坡路”的大背景下苦撑困局，还算是所剩不多的以纺织业“当家”的县域经济之一。其主打产品白坯布、牛仔布的产量，至今尚居全国之最。

　　但人工成本不断高企、营收利润越摊越薄的窘境，也让这个行业“瞻望前途、不寒而栗”。之前的一轮“机器换人（使用效率高的机器装备以减少一线操作工人）”尽管初见成效，但似乎仍然扭转不了全行业经营不断“整体下滑”的被动局面。类似的实体经济向何处去？摆在中小企业家和地方经济工作者的面前。

　　中央开出的药方是“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十九大《报告》语），”也即加快“数字化发展”中的“产业数字化（十九届五中全会《建议》语）” 。但知易行难，让众多的纺织企业和他们的管理者，在多年来轻车熟路、习以为常的生产线上，把工业互联网真正“落地”和“打通”，又谈何易事；更何况是在数字化的好处还没有被大家“眼见为实”之前！

　　“征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时，有一个提供“有效供给”的主体出现了，它的大号叫“浙江省智能制造专家委员会”，是一个柔性集聚了大量跨界人才的专业化咨询服务机构。它的设立，似乎就专注一件事：怎么样推动浙江各行各业的传统制造，能顺畅成功地转化为以工业互联网为支撑的智能制造。新昌的支柱产业——轴承，就这样被他们全覆盖地“改造”了一遍。

　　凡事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威臣纺织的老总张友谊便是此人。“狗皮膏药——现试，”拿他的原话来说：果然“好用得很”，那“就这样被你征服”了吧！企业是要拿“实货”说话的，榜样也是要靠“实效”服众的。光说些“听不懂”的“高大上”，没用的。

　　与此同时，另一个重要的主体出现了，那就是兰溪市委市政府。不是说政府的手“不要伸得太长”么？那怎么又显着他们了？其实想穿了，全党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哪有政府不管经济工作的道理！但到底怎么个管法，那可是大有讲究。

　　人类社会已然开始进入信息社会，世间的生产生活方式都将面临数字化的变革和转型。当人们因为运行的惯性还沉迷于原有轨道的时候，先知先觉者就会率先发出“三言”：即所谓的“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执政党或政府，接受某种“思想的先声”而转化为党章和宪法，于是就会引领整个国家和社会的发展。在我看来，在趋势研判和发展方向的把握上，执政党及政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这种作为，不过都是在政府 “有为”的职权范围之内。譬如作出相关的《决定》以明确发展导向；竞争遴选“靠谱”的咨询服务机构和第三方平台服务公司，提供特定意义上的“公共服务”；对实质性转型企业给予启动资金的扶持；精心抓好试点推广工作，总结提炼具有地方特色、行业特点的数字化改造模式，如此等等。

　　当然，最重要的主体是企业、是企业家、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市场主体”。他们不自觉、不变革，不进入数字化发展的新轨道，什么“高质量发展”都不会出现。而这时，咨询机构和政府部门的努力，不过是“自拉自唱”和“自娱自乐”，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但如若你的“好心”和“引领”被主体所接受，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深度”中给我们列出一组数据：“兰溪9家试点企业98%的生产设备数据联通后，水、电、蒸汽平均每万米布消耗量分别下降9.8%、1.6%和5.6%，差错率由原来的2.4%下降到1%，效益平均提高12.3%。”在工业制造企业平均产值利润率不过为3-5%的当下，这种效益的提高率意味着什么，谁都无法不为之喜形于色、“蠢蠢欲动”。

　　所以，“就这样被你征服”的“你”，要清醒地认识到，不是你有多少高明，而是因为你懂得了审时度势（数字化发展大势）、顺势而为；你大胆启动了试点，还拿到了“收买人心”的实效；你也算是明白了“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最终靠的是市场主体的自觉转型，马克思语）。”

　　自世纪之交始，我就喋喋不休于新世纪人类社会发展的三大新趋势，一谓信息化，也即当今的数智化；二谓生态化，也即当今的绿色化；三谓人文化，也即当今的人本化。说是有点虚无缥缈、大而无当，但放眼看看当下的现实经济社会运行，实在又是脱不开三大趋势全方位的“覆盖”和“笼罩”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到底，世间万事万物还是要依客观规律说了算。我们的明智，不过是要对发展的客观规律，保有足够的谦卑和敬畏，并尽可能让自己的主观认知和作为，更多更好地去符合客观规律的内在要求。

　　仅此而已，夫复何求？

2021年8月11日成稿

背景文章：浙江日报《深读》整版：兰溪纺织业这样被“数”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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